
小师妹是被读心文女主。
她一句大师姐是恶毒女配,我就被剖心挖骨,逐出师门。
多年后,小师妹下山历练,想以被读心的傻白甜身份与魔尊浪漫邂逅。
可在她的下山路上是我在磨刀霍霍。
魔尊?
什么魔尊,我就是那踩着魔尊上位的女魔头!
1
成为女魔头以前,我也曾是名门正派。
直到我被逐出师门,成为谣传中一夜暴毙的摇光宗大师姐。
十年前,师尊亲自下凡将小师妹带回宗门。
小师妹天资卓越,冰雪聪明。
她天生能以独特的被读心之法与师门上下沟通无阻。
不多时,冰山师尊爱上她。
病娇师弟为她种下情蛊。
大师兄的眼里也只有她。
而我是最不讨喜的大师姐。
师门上下都对着一个没断奶的女娃娃发情,我觉得他们有病。
我不胜其烦,索性闭关渡劫。
可与我无冤无仇小师妹却借机向师门指控我才是那个害她全家灭门的仇人。
她说,我的玲珑心与一副剔透剑骨都是从她身上挖走得来,我就是话本子里的恶毒女配。
这群成千上万岁的修士当即冲冠一怒为女童。
我的洞府都被师门冲烂了。
闭关封印反噬在我的身上,我的修为层层跌落。
好巧不巧,九天劫云也正挂在我的头顶。
我一边被雷劈一边被师门以清理门户之名,要我交出一身窃来之物。
我气得呕血。
倒不是因为我与这群白眼狼有多情深义重,也不是舍不得自己的心肝骨肉。
只是当时我的修为已是半步大乘,离飞升仅有一步之遥。
这群傻子若是放我得道成仙,别说这身皮囊骨肉,我所有的法宝、无数剑谱心经岂不是随他们把玩参悟。
逼走自己宗门的榜一大师姐对这群穷狗剑修有什么好处吗?
2
很少有人知道摇光宗的大师姐在拜师修道以前是天下第一富商徐氏的独女。
凡我目光所及,有的是人为我双手奉上。
这平凡富庶的人生直到我开蒙识字,偶尔间得到一册描述修者情爱无边的话本子。
春心萌动的凡女不由开始向往书中神仙侠侣的世界。
而我那向来秉承溺爱教育的爹娘当即为我找到天下第一的师尊。
我的爹娘市侩老成,拿捏人心。
他们献上耗费千万两黄金才寻来的神兵利器,只为让我拜师其下。
他们以重礼相邀,就连远离人世名利的师尊也难以自持。
自此,我成为摇光宗的大师姐,师尊破格录取的凡女弟子。
上山修行前,爹娘一把鼻涕一把泪地与我说尽体己话。
他们告诫我两件事:
一是不要轻易暴露自己的身世,以免怀璧其罪。
二是走后门拜师之事到底不光彩,说出来于师尊也是无脸。
徐氏举全族之力为我筹得万千法宝,将我伪装成拥有玲珑心与无上剑骨的天纵英才。
我是无尽财帛堆出来的草包修者。
并非小师妹谢芙诬陷的窃骨剜心的仇人。
3
可我还是遭到师门冤枉和背叛,连躯壳也被他们争先恐后地刮得只剩一张薄皮。
小师弟乐珩之为心上人报仇心切,本欲将我一剑捅穿,送我殡天。
我拼命催动移魂法宝,才在魂飞魄散前保住性命。
移魂法宝稀世罕见,师门都以为我丧命乐衔之的剑下。
正当摇光宗向天下昭告我走火入魔,他们含泪清理门户时,我的残魂已然附身于万里之外的乱葬岗腐尸。
只是我没想到我这刚买来的移魂法宝乃是残次品。
它的附加条件是,使用者必将堕魔。
师门背叛,我不留一滴眼泪。
行商被骗,我咬碎牙往里吞。
我向四海八荒的徐氏商铺发布家主令:“卖给徐氏这块法宝之人永久逐出徐氏商铺。”
我可以被骗无数次。
但你只能骗我一次。
收到消息的无数商铺掌柜惊讶于家主难得出世,传音的字字句句却魔气缠绕。
我体贴地对齐颗粒度:“家主从此改修魔了,那些正道法宝和心诀于我无益,都烧了吧。”
第二日,与徐氏交易劣等法宝,骗我三千灵石的大师兄沈意清满心欢喜地来到徐氏旗下的门铺,却被逐出门外。
“呸,曾经还以为你们摇光的修者多少有些心气,什么玩意儿也敢学无奸不商的毛病!”
小二朝沈意清翻个白眼。
沈意清强忍怒火。
毕竟小师妹谢芙心心念念那支徐氏的镇店灵簪,他一定要送给小师妹。
沈意清为此不惜托付路边的一位散修为他代购。
然而徐氏早已按照我的命令,连夜烧掉所有灵物法宝。
散修出师未捷,可店小二一眼识破此人乃沈意清之代购。
他将揣怀巨款的散修悄然请到后门,放走散修。
沈意清恍然察觉自己竟被散修玩弄后,他恼羞成怒,追上那散修与其缠斗。
二人大战数百回合,竟是沈意清不敌。
散修脚踩摇光宗大师兄的头颅,桀桀怪笑,杀人诛心:“看来摇光宗的大弟子也不怎么样嘛!”
“徐氏因你寡廉鲜耻、行为不端,禁止你入店,他们宁愿烧掉那支灵簪也不愿卖给你!”
被散修揭穿丑事的沈意清羞愤难当。
他捏碎宗门令,摇来师弟乐衔之。
4
小师弟乐衔之是苗疆圣子。
一对情蛊曾让他打遍天下无敌手,直到阴鸷古怪的苗疆圣子对清纯无邪的谢芙一见钟情。
情蛊自此易主。
只要乐衔之与谢芙情投意合,便是命同连理、天下无双。
散修被二人打得落花流水,他的嘴比命硬:“不就是靠女人吃软饭的苗疆圣子!”
“要是你那女人红杏出墙,你岂非遭到情蛊反噬,死得窝囊!”
“你竟敢诋毁师妹!真可惜我与她早已情意相通,注定生生世世,永不分离!”乐衔之没忍住下了杀招。
大师兄沈意清却心虚不已。
散修瞧见破绽,立马逃之夭夭。
乐衔之气得情蛊当场发作:“大师兄到底因何事要招惹这么个泼皮!”
沈意清自然不能说是为了给小师妹买灵簪。
可他忘了一旁,磕着瓜子,观三人斗法的店小二。
他故作热情地招揽沈意清:
“哎,仙长,你要买的灵簪是没有了,但是店里还有一件绣有芙蓉的仙袍与你要赠礼的那位名字中带芙的女修很是相称。”
乐衔之顿时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什么名字中带芙的女修?大师兄,难道你也要与我抢谢芙师妹!”
沈意清抿唇辩解:“芙儿不仅是你的意中人,更是我一手带大的师妹,我对她不是那种龌龊的感情。”
“大师兄言下之意是我龌龊卑劣,你便超凡脱俗?”
乐衔之情绪失控:“你别忘了大师姐也是你一手带大,还是你亲手杀死的!”
“够了,此事难道没有你在推波助澜!?”
摇光宗的师兄弟狗咬狗一嘴毛。
当晚,我给店小二加了两吊月钱,升为店长。
升职加薪的店小二头一次见到修者使用法力凝练的水镜。
他心生好奇:“家主,咱们四海八荒也没哪疙瘩在打仗啊,家主身后怎么尸山血海、不见天日?”
5
答案是我在魔渊造反。
其实,我的本意不过是:开门,自由贸易!
我堕入魔道,徐氏此前搜罗的奇珍异宝于修魔之人毫无用处,那自然要开始收购魔具魔物。
可惜魔修们见我手无缚鸡之力,还以为是误入此地的名门闺秀。
他们想撕我衣服,我只好反手撕了他们。
若是寻常清修道士累犯杀孽,我早该遭到各门各派的围剿。
可惜魔修的脑子不寻常,他们奉行弱肉强食。
久而久之,我在魔渊的声誉出奇高涨。
打不过我的魔修们开始奉我为尊,为我修葺宫殿。
我黄袍加身,却从没想过要与现今那位魔尊断晏争夺名利。
因为我真的只是想在魔渊开分店。
当我的拥趸碾到魔尊的洞府前,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魔尊断晏不得已出面迎战。
我立于万千魔修身前,待到魔尊始一露面,险些将手中的魔剑打翻在地。
那是一张与清冷师尊何其相似的脸。
如不是那张脸曾千千万万次入梦,我也许并不能分辨魔尊断晏的容姿与师尊不同的细微差别。
很少有人知道,我的师尊曾是我心尖上的第一捧雪。
如今,竟敢有人以他的面貌出现,而我又恰巧不再是什么正人君子。
我挽起笑,剑指魔尊:“没想到魔尊也会用这种下三滥的把戏,怎么白月光回国,还指望我这个黑化女二去接?”
我黑化了。
杀到连断晏的心头血都滴在我的脸颊,我才发现他的那张脸并非易容或是妖术所成。
我擦去血迹,略显尴尬:“不是,你真长这样啊。”
被我砍得摇摇欲坠断晏抬起眼,没有说话。
半响只听我一声:“来人,替本尊将前尊主好生送下去。”
断晏迟疑不解,我却拍了拍他那张血呼啦咋的脸:“当魔尊的,谁不搞点替身文学?”
6
拜师摇光以前,我曾与师尊有过惊鸿一瞥。
彼时,我不过是小小凡女,却因师尊的仙人之姿生出僭越之心。
我与爹娘说,女儿想嫁给他。
可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爹娘当即惶恐地捂住我的嘴。
他们谄笑着连忙解释:“小女这是看多了神仙侠侣的话本子,她想说的是拜师尊下,得道长生。”
可我不想修什么道,我想要是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
深谙天人有别的娘亲却告诉我,师尊地位崇高,千载寿数,他断然不会娶凡女为妻。
所以,我只有修道成仙,与师尊并肩而立才有可能得偿所愿。
可后来,我始知师尊并不是不喜欢凡女。
恰恰相反,师尊所钟情的正是一位凡间的农女。
我拜师那日,是他路过凡间,参与心上人的婚礼。
同样是那一日,我去吃席却对仙人一见钟情。
然而,修仙多载,潜心问道早已磨去我对儿女情长的执念。
偏偏小师妹不肯放过我。
她执意以为我另有所图,以情敌相待。
师尊任由谢芙向我施以恶意,助纣为虐,将我逐出师门。
热衷雌竞的谢芙与道貌岸然的师尊远在摇光,我收拾不了。
“但你,断晏。”
我捏起前魔尊那张叫人爱恨交织的脸,恶狠狠地扬言:
“你要是再不老实算账,我就捆了把你丢到仙道大会,让那些自诩清流正派的修士对你为所欲为!”
断晏坦然地抬起那双乌瞳。
他看向我,有些疑惑:“徐萱,你不该在这里。”
我咬牙切齿:“我也不想在这里。”
“魔渊遍地是文盲,会写字算数的就你一个,你还不好好算账,妨碍老娘赚钱!”
自从失去找男人的欲望,我的爱好就只剩赚钱了。
我每日督促断晏这位账房先生算账,外头还都传我淫逸无道,前魔尊沦为新魔尊的禁娈。
对于断晏而言,他的好消息是这种被造黄谣、还要被迫打工的日子并没能过多久。
坏消息是我忍无可忍终于决定把他带去仙道大会。
倒不是因为我真要让正道人士折辱他,而是小师妹谢芙要下山了。
7
仙道大会百年一度。
摇光宗曾背靠大树好乘凉,已缺席两届有余。
毕竟我代表四海八荒第一商贾徐氏强势加盟摇光宗,仙道大会那点资源对于曾经的摇光,根本不值一提。
只有在我离开师门后,我的法宝心经都被徐氏收回,大师兄又被禁止买卖法宝心经。
摇光入不敷出才不惜自降身段,再度出席仙道大会,靠角逐弟子的修为武力,博得头彩度日。
我对曾经的师门只能算是投资失败,本不至于凑到跟前落井下石。
然而谢芙那诡异的被读心术不知为何得到增幅,不远万里也能影响到我这位新任魔尊。
她一派天真地在我的脑内嘀嘀咕咕:“明天就要下山参与仙道大会了,好期待哇!”
“师尊说出门在外要小心魔修,也不知道魔尊长什么样,遇到他的话,会不会将我这摇光小师妹吃掉呀?”
我听着这矫揉造作的腔调就知道谢芙定然不是偶然走露心声。
她往日拿捏师门,对我造谣攻忓亦是这般明媚轻快的语调。
谢芙面上故作无辜,心里却控诉着我是恶毒女配,对师尊有不伦之情。
而小师妹自己却成为一朵洁白无瑕的无辜白莲,因为师门的宠爱而被我嫉妒怨恨。
她说,我会无数次加害于她,并让她险些丧命。
谢芙说得言之凿凿,况且十来岁的小女娃怎会无端栽赃陷害,定然我这大师姐恃强凌弱。
我因此落得抽骨剜心。
十年后,她却以为我是那俊美无俦的魔尊断晏,频频向我发来暗含引诱的邀约。
我被谢芙接二连三地撩拨烦得睡不着觉。
女魔头翻个身,拽起案前埋头苦算的断晏:
“你的好日子到头了,换上这套女装,随本尊出门。”
8
女装断晏很是秀色可餐。
然而魔尊不愧是魔尊,脑子比一般魔修还不正常。
断晏并不在意身上的罗裙,或是那顶闺阁女子才佩戴的幕篱。
他问我:“尊主是要把在下送到仙道大会的擂台上,对在下为所欲为吗?”
我一噎:“你等一下,我什么时候有那么大胆又变态的嗜好?”
“我的原话好像是捆了你去被那些正道清流为所欲为!”
断晏仿佛认真思忖:“正道清流都打不过在下,唯有尊主略胜一筹,可对在下为所欲为。”
既棋无对手,又何谈我为鱼肉?
我以剑鞘挑起他的下颌,咬牙切齿:“我是在奖励你吗,还给你挑上了!”
断晏乌发如瀑,白衣胜雪。
那任我欺凌的模样很是引人怜惜。
故而还不等我继续输出,一身仙袍的谢芙却不知从哪冒出来。
她娇娇地大喝一声:“住手!”
谢芙身后跟着一同前往仙道大会的大师兄沈意清与小师弟乐衔之。
她一马当先冲上来,捉住我的手腕。
“男子汉大丈夫青天白日欺辱弱女子像什么话!”
我自诩一身男装也算难得的翩翩公子。
可谢芙正义凛然,浑然不顾男女大防。
我当即不怒反笑,轻佻靠近,全全是谢芙整日幻想的那位邪魅狂狷的霸道魔尊。
我在她的耳旁低语:“噢?本尊…咳,我对我的宠物动手,与你这小女娘何干?”
我刻意泄露自己的魔尊身份,谢芙的眼中果然瞬间爆出金光。
她虽嘴上严厉谴责我纨绔子弟的做派,心中却无限娇羞,任由我读取她的少女心思。
“这、这人怎么如此桀骜不羁,靠人家这么近作什么,讨厌!”
我被她精彩的双面人表演唬得一怔。
谢芙却顺势假意被路边的石子绊倒,摔进我怀里。
她身上的香风阵阵,素手作不经意抚过我的腰身。
男女有别,正邪不两立。
谢芙却放浪轻狂,她的心神眼眸都在勾着我拜倒在她的仙裙之下。
可惜。
我是她亲手逐出师门的大师姐,不是她所期待的俊俏魔尊。
我与谢芙举止亲密,她那两舔狗师兄弟合该拉开我们。
只是我没想到率先分开我们的会是断晏。
轻纱惟帽掩盖他的身形。
唯独断晏的声音容易叫人想像这位妙美的女子在我手底下到底遭受着如何非人的待遇,连嗓子眼都哑了。
断晏的第一句却很是好奇:“您当真不会在仙道大会上,对在下为所欲为?”
他想要问的是他是前代魔尊,朝代更迭,他很该被枭首示众,而不是与我纵情山水。
可他不知这话落在摇光宗三人的耳中很是糜艳。
我登时如芒在背,只有从牙缝中挤出一句:“你闭嘴。”